7月21日,我们一家开车打算去十渡游玩。出了杜家坎收费站,我将车停在路边。看前车玻璃弯弯曲曲扭动的水流,我拨通好友的电话。“十渡的路好走吗?这样的天气行吗?”在那里工作了十多年的好友爽快地回答:“没问题,来吧来吧,雨中十渡说不定别有情趣呢!”
■百公里路我开了五个多小时
挂掉电话,我迟疑地看着天。雨竟慢慢小了,由哗啦啦变成淅淅沥沥,天空也有些发白,仿佛有放晴的兆头!我打开双闪,朝房山方向驶去。
雨渐行渐小,京港澳高速竟然有雨停的趋势,起初闷热的车里开始有点凉,很惬意。驶出高速,琉璃河桥下,雨打碧莲,荷叶正田田。可惜好景不长,刚过韩村河,天空突然变黑,雨帘眨眼间挂上天空,大雨如注,浇在前车窗上。我把雨刷器开到最快档,依然看不清前面的车。
过了云居寺,车速只有二三十迈,我心里犯嘀咕,多少有些后悔。过张坊后,连后悔的念头都没了,前后都是雨,除了往前冲,别无选择!
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拐过多少弯后,终于看到山,眼前一亮。这时才发现雨竟然跟着人走,我们也开始数“渡”。七扭八扭,过八渡后,雨越下越大,车越开越慢,眼前又是一片模糊,公路上水应该已没过脚踝。见高处有宾馆大门模样,一打方向盘,抬头看,竟然是我们预订的住处!再看时间,已经是下午五点,一百多公里的雨路我们跑了整整五个多小时。
■半夜高音喇叭叫疏散
饭店后就是拒马河。据说,拒马河是晋刘琨驻守以拒石勒兵马而得名。吃过晚饭,宾馆里突然没了电视信号。到晚上九点多,又忽然停电,只听到窗外雨声潺潺。不知不觉地,我们都睡着了。沉睡中,突然听到高音喇叭发出刺耳的喊叫声,雨声里尽管含糊不清,我和老婆还是被惊醒了。窗外传来的依然是雨声、水声,此时我们依然没有意识到会有什么麻烦,看看服务员没有动静,竟然又倒头睡下了。
后来才知道,这是疏散的通知,那些住在河堤和靠近河堤的村民、生意人、游者全都被“吵醒”,轰起来赶到高处,住到村民家里。
■河面上的浮桥被瞬间冲毁
7月22日,天放亮,老婆摇醒我,你听这是什么声音?赶紧起来问服务员,才知道这是山洪!拒马河方向万马奔腾!我赶紧招呼着内弟,一起跑出宾馆。一拐弯,水声轰鸣如雷,真切地传入耳鼓。再走几步便是九渡桥,浑浊的洪水几近桥面,恐怖得让人不敢靠近。抬眼望,但见不少大树倒在洪水里,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,顺水浮沉。水面上漂浮着家具、家电、房梁、竹筏、游船、木桨、塑料泡沫……
我和内弟拉着老婆的手来到桥上,战战兢兢地刚走到桥中央,距离大桥不到百米远的河面的浮桥突然被冲起,横着冲着大桥而来。老婆脸色大变!曾经参加过抗洪的内弟,紧紧拉着他姐姐的手安慰着:稳住、稳住……话音未落,浮桥散落水面,瞬间冲过大桥下,一拐弯再也看不见了。昨晚那个桥堤的红房子,起初只是摇晃,不到五分钟里,摧枯拉朽,也奔流而下!再看那院墙,随着洪水的暴发轰然倒下,喷薄而出的依然是水!
■十渡一度变成孤岛
我们落荒而逃,奔回宾馆。心情沉重地吃过早餐,又接到宾馆通知:停水、停电、停信(通信电缆断了一根),请大家安静先待着,这是最安全的地方。宾馆的负责人告诉我们,108国道已封路,哪里也出不去了!十渡已经成了孤岛!我央求宾馆主任:“我们没有在你们这里订饭,又走不了,能不能给口饭吃啊?我们还带着孩子呢。”主任一脸的愤怒:“说什么呢你!没有我吃的,也有你们吃的啊!不能保证你们吃好,喝粥也得让你们吃饱啊!”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为了防止意外,我和老婆又到桥边的小超市为儿子备些余粮,买了一点矿泉水、方便面。男老板一个劲地劝我少买点,给他人也留一点。我脸一阵红,解释说带着孩子呢。老板豪放地说:“放心,饿不着你孩子,实在不行到我们家吃,虽然没有菜,饭还是能管够的!”我心里又一热,“孤岛”的人真好,山洪来了,心都不乱。
再回到宾馆,我们又接到通知,说二渡的桥正在抢修,小轿车很快就能通过了。我心一阵激动,心里没有比这时更想回家的了!
深夜,我们全家撤到了山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