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村西有一条梦幻般的小河,多少年来,她给我留下了太多的记忆和想象。她的名字叫拒马河。据考证,她发源于家乡西北的太行山麓涞源,流经北京房山的十渡,涞水,蜿蜒流到了村西,再奔腾向南,流过定兴城西,再向东南,最后注入白洋淀。
关于拒马河有许多美丽的传说。家乡百姓有个习惯,说孩子生下来一定要用拒马河水洗脸,这样孩子会越长越漂亮,所以在我的孩提时代妈妈不知多少次用拒马河水给我洗脸。
我的童年记忆是拒马河发大水,那时我和母亲住在定兴城里,河水浮沿浮沿地涨到城墙边,没有船,人们只能涉水过河。记得有次爷爷接母亲和我回家,湍急的河水挡住了去路,爷爷把我扛在肩上,母亲举着包袱艰难而小心地穿过水流,吓的我哇哇大哭。但是母亲河一年中,大部分时间还很温顺的,她静静地在村边流淌,以至我每次回到家乡,都有想拥抱她的冲动。那是1969年的初夏,我赶四月二十八的聂村庙会,回到我的小村庄。午后信步来到河边,站在大柳树下,聆听着蝉“伏地儿,伏亮儿”细声鸣叫,独自感受着她的脉动。这是我魂牵梦萦拒马河吗?她象一位花季少女,是那样恬静美丽,她又像宽厚的母亲 ,怀抱着两岸的村庄,她没有大江大河 的磅礴气势,却有小家碧玉般的灵秀和 善良 。她的河床不宽,只有五六十米,水很浅但清澈透底,河底细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不时有或大或小的鹅卵石分布其间,河水流过激起微微波浪,小鱼儿象一只只精灵,在水中尽情戏耍。远处有几个光着屁股的孩子在水中打着扑通,身边溅起朵朵浪花。村里不时传出大人呼唤孩子回家 的长声高喊。那时“资本主义的尾巴”还没割净,乡亲们在岸边开出块块菜地,种着一畦畦韭菜和黄瓜,几位老乡光着背膀 卖力地从河边汲水 ,河水顺着陇沟缓缓流进自家的菜畦。再远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玉米,其间还点缀着一方方谷子和棉花,青纱帐已经覆盖了大平原。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细细欣赏她,品味她。我的祖先在她的怀抱里繁衍着,奋斗着,她给我生命,给我多彩的生活。
千百年来,用她的甘甜乳汁,滋养了两岸的百姓,用她的奔腾和伸曲,孕育出多少豪杰壮士!荆轲的“风潇潇易水寒,壮士一去不复返”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。
这是我梦中的拒马河!我魂牵梦萦的母亲河!今天我做为知青依在您身旁,永远也不分离!